浅友们大家好~我是史中,我的日常生活是开撩五湖四海的科技大牛,我会尝试各种姿势,把他们的无边脑洞和温情故事讲给你听。如果你特别想听到谁的故事,不妨加微信(微信号:shizhongpro)告诉我。
乐信,一场有关信任的战争
鉴于浅友人数有点多,而且分属不同圈层。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犹豫了好久。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于是我决定先写五行警示语:
理性消费,借贷有风险,别人能买的东西你不一定能买。
理性消费,借贷有风险,别人能借的钱你不一定能借。
理性消费,借贷有风险,别人能过的生活你不一定能过。
理性消费,借贷有风险,别人能走的路你不一定能走。
理性消费,借贷有风险,生活不是过家家,在真实的世界里流血,没人能替你包扎。
中哥绝不鼓励无脑借贷消费,能为你负责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
(一)值得被信任的人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人人都有过这种情绪。
有一天你在两人夹击之下投进了一个中场三分,你在对方滑铲的千钧一发踢进了一个底线吊射,你在台灯昏黄的光线轮廓下写出了一个让自己热泪满噙的段落,你在考试时间还未过半时工整地解出了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你随手拍的一张路人照片似乎道尽了生活的疾苦,你在深夜里抓起吉他弹出了一个这世界上没人曾想到的性感和弦,你偶然的迷人笑容让穿着雪纺连衣裙的班花脸红地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你确信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父母同学把你当成普通人,就像地铁里冒着臭汗斜眼玩着消消乐的那种普通人。
除了一个人,因为曾经看到了你的灵光乍现而确信你有所不同,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你确信自己就要被点燃了,但火柴盒侧面的红磷像被炸弹轰断的机场跑道那样戛然而止。
这就是你——这半截火柴——仍然冷静地坐在这里的原因。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人人都有过这种情绪。我猜在这春天和我迎面而来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过“点燃自己”这样令人生疑的动作(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别人能过的生活你不一定能过)。
但是,如果你真的恰好有过梦想但并未实现,那么我不知是该对你说恭喜还是节哀。
但至少有人不认命。
郭子辉天生觉得自己和“无人机”这东西有缘,他爱飞机镜头里的那种辽阔。但他的父母爱郭子辉在国企里上班的样子。
他跟父母说无人机也许能用来赚钱,父母说你再这样不务正业肯定毛都赚不到。所以坏消息是,他没办法说服父母满足他这种“飞行癖好”,更坏的消息是,无人机他自己也买不起。
赵文博是个双面女生,一面是刚毕业的新手数据分析师,另一面却是个资深的 Coser。她说不敢告诉同事们她是个 Coser,因为很难让人相信一个 Coser 能做好数据分析。
她的父母看上去有点优柔寡断,因为她想报一些提升工作能力的课程,父母却打听来打听去生怕花冤枉钱。
你有没有发现,当我们谈梦想的时候,我们谈的其实是相信。相信是一种宝贵的东西。因为它意味着对没有发生的事情的笃定。遗憾的是,大多数时候,相信很难在两个人身上达成,哪怕是在最亲的人们之间。
郭子辉终于忍无可忍,每个月几百块,分期买来一台无人机。就是这台无人机,一举帮他成为了老家温州的红人,他拍摄的温州被无数人点击。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航拍工作室,也有了一个屌屌的名字:飞手。
赵文博也不忍了,在网上分期买了英语和UI设计的课程。虽然她没有像小说里那样,策划案一鸣惊人,被老板拜为区域经理神马的,但她的提案倒是越来越成熟,不会被领导直接打回来了。
以上这两个故事,是我在 36Kr 拍摄的一系列纪录片里看到的。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件事。
但热爱科技的小火苗倒一直燃烧着。那一年我的理想很简单,买一个苹果最新的 iPod Touch 4。(你问我为什么理想不是买同期爆款 iPhone4?原因是:我不可能买得起,干脆放弃。)
价格是1810,我省吃俭用攒了六个月钱,攒够的时候价格已经降到了1180。
当时我有什么非买它的理由吗?我坐在桌前冥思苦想半天,那种感觉就是喜欢。那种不得到就不行的喜欢。我猜这和荷尔蒙有关。
当我最终摸到 iPod Touch 那种圆润而细腻的质感时,我觉得生命里有一种东西变得和谐了。
我没日没夜地搞越狱,下载各种 App,甚至还装了一个能让它具备电话功能的“苹果皮”。我在朋友聚餐时把它掏出来,仿佛自己就是全饭馆儿最靓的仔。这个闪着光的设备,某种程度上塑造了现在的我。
其实我挺幸运的,最后终于惊险地攒够了钱。如果当时可以选择分期买的话,我会不会像郭子辉和赵文博那样,选择提前半年拥有这台 iPod Touch 4 呢?历史没有假设,但我觉得这个话题里,似乎隐匿了一些宇宙的奥秘。
我继续看片儿。
武汉大学生田瑞天生着迷于机械感十足的光学设备,他曾经省吃俭用淘来一部二手的海鸥 DF-1 胶片机,在课余时间为人拍照,享受自己和影像设备之间的缠绵。为了拍摄一部构想已久的短片,他刚刚分期买了一部大疆无人机。
张晨光在最热血的年级痴迷于五月天,但那时候五月天很少来大陆演出。好不容易等到一场上海演唱会,张晨光却不好意思向父母要巨款买票,于是他向120个同学每人借了10块钱,后来用一个季度慢慢还清。
我大概能懂,那个年纪的激情,只能在那场演唱会释放的感觉。
后来,张晨光毕业以后,同样用分期借款的方式开了自己的外卖饭店,现在生意爆棚。他说循规蹈矩的生活,自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美国的一项研究:一个人能上哪所大学,并不取决于你的智商,而取决于你相信自己能上哪所大学。一个人一生赚多少钱,并不取决于你的学历,而取决于你一开始相信自己能赚多少钱。
那么,失去一场演唱会的年轻人和得到一场演唱会的年轻人,他们的生命切片会发生微妙而奇特的分野。那颗记忆球是红是蓝,一旦确定就永不会变。
也许在小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曾希望自己被无条件信任。但正因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无条件信任,长大之后你会最终发现,在这个经过充分博弈的世界里,信任是有标价的。
这意味着让别人相信你,是需要付出成本的。和父母亲友借钱,你的成本就是必须完整地阐述你要购买的东西对你的价值。
那么,你要怎么跟父母解释一场五月天演唱会或者一台大疆无人机和自己荷尔蒙之间的关系呢?
一个人一生大概会赚很多钱,如果你恰恰在最穷困的时候,需要一件慰藉荷尔蒙的东西。那么,跟未来的自己借钱,何尝不是对生活的温柔。
我算了算,包括房贷车贷,我一生中需要借钱买东西的次数应该不超过五次。你看,即使对于我这样保守的“老年人”来说,生命里贷款的次数都不为零,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接受借钱买东西并且可以如约还钱的人应该还不在少数。
这些人性格各异,追求不同,往往还被人看做奇葩。但他们都渴望被信任。大多数时候,他们在沉默。
36Kr 纪录片里讲述的这些的年轻人,都是来自于一家分期购物平台的用户。我仔细看,是分期乐。
虽然我并不是分期乐的用户,但对这家购物网站还算熟悉。这是财付通的一位前产品总监肖文杰在2013年创立的,可以在上面分期买手机、衣服、旅行、课程等等。
分期乐界面大概长这样
现在乐信在消费金融领域算是占了头把交椅,他们瞄准的是年轻人,把钱借给他们用于购物、圆梦、自我提升。
本来我觉得,借贷和从晋商时代流传下来的银行票号差不多,本质就是一个低买高卖的生意。它就像轴承上的润滑油,有用但不性感。但是今天看了这部纪录片,又思考了如上一大段之后,我突然发现,在有血有肉的人身上,故事绝不像财务报表上的数字那么干枯。
值得被信任的人在寻求金钱,金钱也在寻找值得信任的人。
我固执地相信,世界上值得被信任的人永远是少数。实际上,也并不是谁去借钱消费,分期乐都借。
那么问题来了:
答案是,必须有。这种技术可以统称为“风控”。我通过熟悉的老湿傅找到了乐信的“风控大总管”,首席风控官刘华年。听他描绘了乐信的独门姿势。
刘华年
(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大叔
刘华年是个既热血又冷血的帅大叔。
说他热血是因为,二十年前,他曾经自导自演过一次精彩的“分期”。
他回忆。
刘华年居然找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去西藏的照片。。。
那次进藏,刘华年还花掉了所有积蓄给同学们带回来很多神奇的小礼物。回来后他已经身无分文,打了一年工才把借来的3000块还清。
他感叹。
这段经历,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刘华年,让他在2015年的时候决定离开传统银行和保险业,加入肖文杰创办的互联网消费金融公司乐信。他演绎了一个有趣的轮回:作为创业者,用金融科技帮助那群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有荷尔蒙,有梦想,有不顾一切的冲动,却偏偏没有钱的年轻人。
当然,刘华年也是个冷血的人。
他在浙大的本科专业是数学,在英国爱丁堡大学的研究生专业是人工智能,这种专业背景让他特别适合成为一位“风控官”。
风控官是干啥的?
风控的全称叫“风险控制”,本质就是一部冷酷的机器:用数学公式和算法,根据数据挑出值得信任的人,然后借钱给他;挑出不值得信任的人,然后不借钱给他。你长得再好看,说话再好听,梦想再天花乱坠,都没办法撼动机器的判断一丝一毫。
如果把金融机构比作一个巨人,那么风控系统就是他的大脑。风控系统运转良好,这个巨人就像球场上奔腾的姚明,进退有据;风控系统一旦秀逗,那分分钟就能把金融机构变成绿巨人,敌我不分。
风控系统表现的微小差异,都意味着真金白银的盈利或损失,所以丝毫马虎不得。这么多年浸淫在银行,刘华年对于风控技术有一种宗教般的敬畏:“数”大于天,法不容情。
(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早2011年,已经在银行业潜伏了十多年的刘华年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大胆的想法源自于银行的一个 Bug。
举个例子:
这种操作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你有没有疑问,在这个用户就是上帝的9102年,银行这么不近人情,到底是图个啥?
其实,银行形成这样的套路,是经历了一百多年风险洗礼的结果。他们对于“经济波动引发突然死亡”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基因里——“我只信央行征信,其他一律免谈。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种保守无可厚非,但 Bug 来了:银行征信需要一些时间积累,很多年轻人刚刚步入社会,征信记录为零。按照银行的原则,对于这部分客群只能采取全部放弃的策略。但谁都知道,年轻人里有很多诚实守信,有梦想也有还款能力的人,他们需要金融服务。银行对他们关闭大门,其实是对年轻人的不公平,也是银行利润的损失。
刘华年大胆的想法是:我能否不用央行征信数据,而只用互联网和大数据的力量,做出一个针对年轻人的风控系统,然后组建一个金融机构,专门服务年轻人呢?
干还是不干?这是个问题。作为一个风控官,他对风险太敏感了。梦想虽有,但时机不太成熟,刘华年决定再观望两年。
结果,就在他观望的过程中,中国的 P2P 像雨后春笋一样长出来了。
刘华年说。
不过他最大的心病被解决了:直接借钱的生意 P2P 都没有被监管叫停,那么比 P2P 更温和的消费贷款肯定不会有政策风险。
他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2014年冬天,刘华年正在印度出差,候机大厅里他百无聊赖掏出手机,一位大佬在领英上联系他,问他有没有听过“分期乐”。
第一次见面,刘华年就这么扬着下巴问肖文杰。都是老司机,不用绕弯子。
肖文杰一脸坦诚地说:“放心,我不是为了把美国公司复制到国内捞一笔,我是为了解决问题才创业的。我当年在学校,攒了很久钱买了一台手机,没用两天被别人偷走了。当时我干啃馒头一个月又买了一台。分期购买手机这个事儿,绝对能帮到年轻人。“
肖文杰
不过,老炮儿刘华年还是没有立刻做决定——会说的人太多了,能做到才是汉子。
刘华年说。
2015年4月1日,这个本该开玩笑的日子,刘华年认真地加入了分期乐。
金融人大都有这个特点,考虑很久很慎重,一旦决定之后就雷打不动。刘华年踏进乐信的门槛,就已经铁了心,要建造一个全宇宙最强的风控系统,把钱借给那些有梦想,值得被信任的年轻人。
(四)紧急开挖“护城河”
互联网的战场,从来都是血光四溅。
由于刘华年拖了小半年才加入分期乐,等他进入的时候,市面上已经有起码一百家针对年轻人的分期购物平台了。
那时候,各大分期购物平台的地推们就像这样:
因为是新生事物,监管自然没有那么细致,这个市场当时相当混乱。
在有的平台上,手机卖得超便宜,但是用户下单的时候,就会悄悄跳出来很贵的服务费。更有不道德的平台,钻政策的空子,变相收很高的滞纳金。
刘华年回忆当年的乱象,对于那些所谓的同行相当不齿。
“如果用户觉得这样收利息不合理,拒绝还款怎么办?”我问。
“那就采用线下催收团队,各种上门逼迫,年轻人们刚进入社会,往往没有经验,一被吓唬就害怕了。假设要回来600块,线下催收员大概能分300,这是他们催收的巨大动力。”他说。
“那时候,分期乐也采用线下催收团队吗?”我问。
“恰恰没有,这也是我们活到今天的原因。”他说。
肖文杰从第一天就笃定,要想把事业做得长久,一定要对自己的事业有敬畏之心。坑年轻人,不在他的人生选项里。
这就造成同等客户条件下,分期乐天然的利润率就比那些没有底线的“同行”要低。为了保证健康发展,分期乐被逼只能用技术寻找更好的客户群。
这也是肖文杰急切地邀请刘华年加入的根本原因。
刘华年刚分期乐时,分期乐的用户已经有几百万,但却没有自动化的风控系统。这意味着每天上万人提交借款的申请材料都要人工一个个审核。
刘华年回忆。
再看当时的肖文杰,也在焦急地等待“援军”。一句话: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互联网出身的团队,看着刘华年这么一个金融业过来的风控官,就像盯着一条锦鲤。刘华年差点被热切的目光灼伤,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三天没怎么睡觉,写完一个自动化程序,先把一部分最基本的人工审核用自动化的方式替代,把审核积压的时间一点点缩短到了一到两周。
这时,他才有精力审视分期乐的风控体系。
相比银行完善的风控体系来说,这里的建设还很粗糙。刘华年郑重地跟肖文杰说,我们得尽快建立起贷前,贷中,贷后一整套的数字化风控系统。
啥是贷前,贷中,贷后风控系统?
简单来说就是,要把收集到的所有用户信息放到一个巨大的数据库中,每个具体的人在数字空间里都有很多参数。通过对每个人数据的精密计算,可以在贷前确定他的信用情况决定借不借钱给他,在贷中可以持续监督他的信用情况,在贷后进行催收或者提供新的服务。
肖文杰深表同意。于是到了2016年初,审核部,反欺诈部,政策策略部,决策科学部,贷后管理部,研发部,法律合规,区域风控部。这些都依次建立起来。这些部门的童鞋共同建造了一个大数据风控系统。这个大数据风控系统就像紫禁城的护城河,保证了分期乐基本的安全水位。
这里中哥插一句。
贷前风控系统是整个风控系统中最重要的部分,这很好理解,毕竟钱还没借出去的时候,金融机构拥有最大的主动权。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说话之前你是话的主人,说话之后你是话的奴隶。”套用这句话:“把钱借给别人之前,你是钱的主人;把钱借给别人之后,你是钱的努力。”
所以这里我有必要科普一下贷前风控系统的具体工作机制是什么。
你可以简单想象,贷前风控系统就是一个“分类器”,它的工作分三步:
这套风控系统一建起来,瞬间把信贷审核员从繁重的重复劳动中解脱出来,审核员只需要处理极其特殊的情况就好了。经此一役,分期乐在风控技术上上了个台阶。
一切看似进展顺利,但杀机暗伏。
如果彼时从上帝视角俯瞰,你会发现无比惊险的一幕。就在“护城河”刚刚修好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敌军已经向这边扑来。
(五)弹片飞溅的风控战争
2016年夏天,刘华年突然发现了一个“异象”:有很多用户使用分期乐买手机,他们最终一分钱都没有还。仔细一查,看似无关的这些用户,下单时所处的地理位置都很接近。。。
他和同事们一下子明白了,有坏人在盗取用户账号或者把不明真相的用户骗到一起,假借他们的名义买手机,然后把手机统一收集起来卖掉赚黑钱,让蒙在鼓里的用户背上债务。
我去,这还了得?这不是薅羊毛,这是犯罪啊。。。
分期乐赶快报告给了警察叔叔。与此同时,刘华年在风控系统里一查,发现还有不少用户下订单时也在这个危险的“雷区”。于是他赶快通知同事,冻结雷区里所有的订单,减少损失。
分期乐的第一条“反欺诈策略”,就这样诞生了。
系统会自动把有风险的地区归类,然后拒绝对相关的用户提供服务。刘华年叫它“LBS 风险评估”。
LBS 风险评估
这条策略收到奇效。后来的骗子发现,只要他们的在这个位置下单,就是通不过审核,只好研究新的对策。
不久之后,刘华年又清晰地看到资金损失的曲线一下子上升了,他明白, 敌人开始突破他的风控封锁线了。
这次,坏人伪装成普通用户,分散在各地下单。但是他们的破绽又出现了:因为要销赃,所以都会把手机邮寄到统一的地址。虽然地址不一定完全相同,但坏人填写地址的习惯却是有规律的,把这些地址输入人工智能系统分析,可以找到这些地址之间微妙的共同点,于是又把骗子揪了出来。
这就是新的反欺诈策略,刘华年把它叫做“收货地址聚类分析”。
收货地址聚类分析
那之后,一边是骗子想尽花招,另一边是新的反欺诈策略像步枪子弹一样一枚枚上膛。现在回望,从那一刻开始,消费金融平台和诈骗分子的全面战争已经猝不及防地打响,赛博世界的战线上硝烟弥漫弹片飞溅,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一种叫做“骗贷”的黑色产业开始像阴魂一样聚集。翻看当年的新闻,凶险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开学季前后,骗子兵分两路。一路到偏远的农村,对年轻人谎称免费北京一日游,一车一车拉到北京。另一路先行在北京某高校旁边,租下一整栋楼,装修成宿舍的模样。年轻人就这样被接进“宿舍”,不明就里地被骗子拍下“大学生在宿舍手持身份证的照片”,然后偷偷同时向100多个贷款平台发起贷款。假设每个平台可以借到1w,那么一次骗50名年轻人,总计可以骗到5000w。
2016年,分期乐就经历过被团伙诈骗的极端危险时刻。
有一天,反欺诈系统突然报警,很多贷款的申请行为并没有发生在学校围墙内部,而是发生在紧贴学校的一栋楼。如果分期乐App的定位采集稍微模糊一点,或者风控系统的算法稍微宽松一点,这个微小的异常都不可能被发现。
刘华年回忆,实际上就在第三单诈骗申请的时候,反诈骗系统就报警了。
回望历史,乐信像在暴风骤雨里行驶的航船,避开一堵堵滔天巨浪。那些及时转舵的骚操作看似惊险幸运,但刘华年心中清楚,乐信每一次避开巨浪都不是运气。
他说。
反欺诈策略有点像安检。
你看,这里我其实说了两种指标:强指标和弱指标。
手榴弹就是强指标,这就对应着央行征信。液体打火机什么的,就都是弱指标,对应着一个人的行为、地理位置、朋友关系等等。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刘华年手里用来判断风险的数据类型不是3种,而是已经超过了7500种。他相信,7500个弱指标,如果计算得当,证明力不一定逊于央行征信。
到现在为止,刘华年的风控团队已经上线了超过500条反欺诈策略。
可以这样说,一个用户的行为只要有一丁点不正常的蛛丝马迹,反欺诈系统就有极大的概率立刻发现。
看起来很厉害吧?其实到这里,刘华年的“风控万里长征”才刚刚上路。
(六)那根“细细的红线”
刘华年遇到的第一个最大困难,其实是来自团队内部观念的冲突。冲突的两方,一边是互联网人,一边是金融人。
咋还打起来了呢?
是酱的,刘华年组建的风控团队基本都是金融背景,而分期乐的产品团队大多是互联网背景,就像是一颗宝石嵌在王冠上,他们的材质不同,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自然不同。
之前提到,风控系统是个“分类器”,至于这个分类的尺度应该在哪里,互联网人和金融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给你举个栗子就明白了:
他们在争论的问题其实是:风控系统的红线要画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金融派”的刘华年直觉就是,绝对不行。
但是,“互联网派”同学的看法就不同了,为啥不试试,小步快跑快速迭代呗,我们用一小群客户先试试,如果风险大,会赔钱,我们再停掉也就是了。
一开始,刘华年死活都不让步,心里说,你们这帮互联网人,哪见过金融的险恶,肯定会吃亏的。
到后来,架不住产品的同事们不断在他耳边唠叨,我们手里的风控技术和风控策略都在进步,为什么不能逐渐扩大服务的人群呢?
风控的红线,有点像孙悟空画的圈。圈的大小至关重要。
终于,刘华年被打动了,他觉得既然是互联网金融产品,也许应该“互联网人”和“金融人”都要向对方迈进一步。
于是,刘华年带着团队为“风险稍高的人群”精心设计了一套算法,在实验环境里跑了半年之久,回看数据确实能够盈利,这才慢慢一点点放到实战环境中。
如此,分期乐的风控团队的原则也开始变得灵活,服务的人群也从大学生客户群谨慎地扩展到更多人群。
但是刘华年内心里仍然有一根红线——坚持对时间的敬畏。他明白,信用风险的暴露,一定需要一段时间——你把钱借给一个人,他究竟会不会每个月准时还,只有一段时间以后才能看出来。所以他坚持一个算法模型要在实验环境里验证3-6个月,才能初步用于实战环境。
他的这种坚持,被证明是有意义的。
2016年,高管团队想要拓展一个新的客群——蓝领。刘华年本能地觉得这个客群的风险有些高,因为同行们都没有做这个客群,但又没什么过硬的证据,于是勉强答应为这个客群开发一套风控策略,进入这个客群市场。
结果出人意料,在小范围测试了一个月,蓝领群体还款率非常高。大家纷纷给刘华年的风控团队竖大拇指,决定马上推广更大的客户群。
刘华年一拍桌子:“不行!我们还得再观察两个月。”
产品团队的同事皱起了眉头:“这么好的数据,要赶快抓紧时间扩大战果,抢占市场,收割利润啊!时间不等人啊兄弟!”
刘华年摇头:“这么短的时间,根本看不出来真相,就是不行!”
这次争执直接闹到了 CEO 肖文杰的办公室。一边是产品说要赶快上蓝领业务,一边是刘华年死不松口。
肖文杰也很为难,但作为 CEO 他必须做一个决定。他想了半天,说:“我同意上这个产品。”
于是,蓝领消费借贷产品开始放量,借出去大几千万。(分期乐当年总放款大概是70-80亿,大几千万的比例并不少。)第二个月数据返回,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坏账率大于10%!在这个基础上还要扣除经营成本10%,这个产品本身的利润也就是20%左右,扣两个10%,盈利为零,还白白浪费了时间。
这个产品被迅速叫停。
经过这次风险。所有的同事都被上了一课——刘华年特有的金融人的谨慎被验证是有巨大价值的。肖文杰专门找到刘华年说:“以后风控部门拥有一票否决权,我不做干预了。”
这只是很多“斗争”的一个缩影,金融和互联网两种思维,就在这样一次次的争斗中一点点彼此靠近。
“到今天为止,你觉得两种思维已经达成一致了吗?”我问。
“我觉得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刘华年轻松地说。
(七)一个有消费金融的世界,究竟有何不同?
刘华年没有见过分期买大疆无人机的“飞手”郭子辉,也没见过分期买课程的数据分析师兼 Coser 赵文博。刘华年没有见过分期乐的任何一个用户。
但风控团队的每一条策略,最终都会幻化成分期乐平台上每一个真实的年轻人的贷款额度和利率。
刘华年的世界里只有数字,年轻人的世界里只有梦想。
这两个世界却通过一笔贷款联系在了一起,就像两颗远隔几十万光年的星球通过虫洞相通。我知道这很抽象,但我们的世界就是这么魔幻。
我总相信,世界是一片海洋,每个人的梦想是一块礁石。有人的梦想脚踏一座大山,天然耸立海面之上,有人的梦想生于浅滩,潮汐之间就可以浮出海面透气。有人的梦想恰好深埋水面,没人看到它们的存在。
而金融科技所做的事情,恰恰是把这片海洋的水位降低,那些永远没有机会浮出水面的礁石,由此重见天日;那些暗自沉默的梦想,从此被人看见。
“让以前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发生。”也许就是刘华年和肖文杰们的小梦想。
刘华年笃信,梦想永远是有价值的,而信任也永远是有条件的。这意味着你需要为自己的梦想和别人的信任付出对价。
对于那些值得信任的年轻人来说,刘华年在建造一个天堂;对于那些不相信奋斗并且试图从他人手中攫取利益的人来说,刘华年在建造一个地狱。
走出刘华年的办公室,深圳大雨倾盆。我又在思考那个问题。
如果时光倒退8年,我到底会不会用分期的形式来买那台改变了我生命的 iPod Touch 4?我的答案是:可能仍然不会,我终究是一个消费观保守的80后。
但我相信,一个给了我选择的世界,和我别无选择的世界,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仍然记得刘华年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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